黄箓斋【中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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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尘历劫情归处

(4)

  百花仙子临凡渡劫已至最后一世,化身为张丽华。史记丽华“ 少擅恕色,眉目如昼,侍后主有专房之宠。”

  两人相遇,原是蜀主孟昶曾经降香青城山,地方官将姿容华丽犹如其名的张丽华献给了孟昶,蜀主遂纳之以为妃。

 
  孟昶喜好游乐,偏爱华贵,后蜀王宫富丽堂皇,怕是神仙都要惊叹不已。张丽华入宫后不久,得孟昶专宠,与后主夜夜笙歌。尽管如此,孟昶却对张丽华不甚满意,称“人如其名,华而不实。”张丽华羞愧万分,于宫中苦读诗书,望能从书中窥得一二真章。

  书中道华山圣母乃护国显灵王二郎真君杨戬之妹,容色秀丽却拜女娲娘娘门下,勤学苦练造福一方百姓,不以女子为弱,不恃女子而娇。此番仙人,令张丽华颇为敬佩,遂改名“丽华”为“太华”。张太华自此更受孟昶所宠。然孟昶行为荒诞,一日胜过一日,太华曾试图劝诫,但孟昶以为其弱质女流,以色事人,不以为意。

 

  某日,与与太华重游青城山,见丈人观前玉泉流涌,清澈非凡,孟昶令宫女将太华衣物收去,命张太华於泉中沐浴后前去侍奉,两人在云胧雾罩之中经行云雨;与贵族子弟们奏乐游玩彻夜不休。孟昶感叹太上玉帝也不过如此。此举令朝中老臣焦急非常。

(5)

  又说这二郎显圣真君原为蜀中灌口人士,庇护巴蜀,被蜀国国主尊为护国显灵王。全国上至国主下至百姓笃信二郎神。

  见国主孟昶浸迷女色,不思国事,都虞侯李延珪以二郎神降罚为名上书,后主屡谏不听。

  其间正值上元天官大帝与五岳丈人校对世间善恶罪福,见正与孟昶宿于丈人观的张太华夜起裸露,怒其亵渎上真。当晚雷雨大作,张太华于殿门之前被天雷所劈,当即升天。

  张太华死后,百花仙子已历五世劫,升天后归于仙班。孟昶见爱妃被雷劈死,惨不忍睹,失控大叫,以帝王之气摄住了百花仙子的幽精与雀阴。一魂一魄因孟昶被困,未能与百花一同升天,又无肉身所依,四处搜寻与百花仙子精元相仿之物。终投于灌县二王庙中一株木芙蓉中。

(6)

  这凡间的木芙蓉本顺应天时而花开凋谢,却因有了仙灵,又受显圣真君仙泽润蕤,不久便开了些许灵智。脱于花身之后,投身于徐国璋之女徐氏的真身之中。

  徐氏因仙灵之助而又姿容美好,被父亲献给国主,成为了孟昶贵妃,因善解人意,聪慧灵达,赐封号“慧”,后被世人称为花蕊夫人。

  张太华死后,孟昶以为此乃二郎神所下警示,设祭坛上告二郎真君,并下召罪己,称张太华为奸妃,于每年张太华被雷劈身死之日祭拜二郎真君,以告慰神灵。但拜则拜已,孟昶不加反省,反而贻误国事更甚,整日流连于后宫,与宫女出宫至摩诃池游乐乃至长期不回宫中。

  百官以为徐惠妃之过,上书孟昶,孟昶恐其步张太华后尘,便带爱妃一同前往灌县二王庙祭拜,祈求神明保佑。此举恰被回到凡间寻找幽精与雀阴的百花仙子所见。

  见孟昶移情别恋,非但没有追封张太华反而称其为奸妃。百花仙子怒极,无心寻找丢失的魂魄,誓要孟昶成为亡国之君,又因以为张太华之死为司法天神,二郎显圣真君杨戬所为,将其一并视为报复对象。

(7)

  失去情魄的百花仙子无力施展大道仙术,人间花卉不是花开丑陋就是相继凋残,唯独蜀国的木芙蓉竟在花期之后仍然盛开,并且比起往日秀美尤甚。徐惠妃是灌县人士,而木芙蓉又以灌县二王庙前芳华最盛,对木芙蓉最为喜爱,于是孟昶为爱妃将木芙蓉种满成都,成都由此获称芙蓉城。

  由于凡间异象,天庭之中的奇花异卉也不复光彩。土地纷纷上奏天庭,王母玉帝勃然大怒,命司法天神,显圣二郎真君杨戬彻查此事。二郎神杨戬开启天眼俯查三界,发现百花仙子擅离苏州百花园,蜀地徒生异象,遂下凡彻查。后在成都百花潭将正在施法维持木芙蓉花期的百花仙子拿下。

  仙子先是神情戚戚,复又卧地长叹,对自己所行供认不讳。杨戬命梅山兄弟将其带回,因发现百花仙子魂魄不全,便在凡间寻找剩下的魂魄。

(8)

   杨戬再次回到蜀中,虽看到蜀国都城富贵华丽, 但百姓却苦不堪言。感孟昶治国无道,荒淫昏庸,无药可救,遂舍去庇佑。

  后蜀广政三十年孟昶投降赵宋,花蕊夫人在亡国之后被宋室所辱,深感孟昶无道,无能,于一骤雨之夜逃回成都。

  登上城墙,花蕊夫人望着无尽的黑暗与大雨,复又想起第一次面对赵匡胤时的惶惶无助,那时她道:

  君王城上竖降旗,妾在深宫哪得知。
  十四万人齐解甲,更无一个是男儿。

  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?她突然察觉再吟此诗,心境已天差地别。
  国已不国,自己的全部已然被毁灭。
  花蕊夫人突然意识到,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懂。
  从城楼这么高,她却一点也不迟疑了。

  城墙下的芙蓉隐没在黑暗中。

  花儿,回来了。

(9)

  花蕊夫人香消玉殒,此时幽精雀阴早有神志,深觉痴情错付,悲痛万分,拼尽余力化作张太华之像,回到青城山。

  此时正直上元节,据神明降怒神魂相离已逾十年。青城山上的一位叫李若冲的小道刚从庙会返回丈人观,却在离丈人观不远的竹林遇见了化作张太华的百花魂魄。

  只有一魂一魄的张太华深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,将十年茫茫情意转为怨气,耗尽仙灵之气向这位唯一的听者哭诉:

  一别銮舆今几年,白杨风起不成眠。
  常思往日椒房宠,泪滴衣襟损翠钿。

  说罢请求李若冲将自己带回道观。

  丈人观主殿神五岳丈人见李若冲带回的一魂一魄怨气冲天,知其为张太华后将其夺下拷打,一时间观内嚎叫不绝。李若冲手足无措,求助师父唐洞卿法师。

唐洞卿道:“此女乃十余年前,在丈人观被天雷击中,身死无状的张太华。她既然以诗告知你内心苦楚,你何不救度她脱离苦趣。”

李若冲急急问道:“那有何办法能够渡其超生?”

“除非转诵九过《九天生神章》,奏金箓白简,她方能脱离苦趣,超生人天。”

  李若冲听罢,依师法行之,在中元节为她修长生金简,使张氏的鬼魂得以投身。次日至张太华所葬之处,地上有沙字四句。云:

  符吏匆匆叩夜扃,便随金简出幽冥。
  蒙师荐拔恩非浅,领得生神九卷经。

(10)

  金简铸成后,百花仙子的一魂一魄脱离人间苦相,见到了唐师的真身——司法天神杨戬。

  杨戬将百花的情况一一告知,将其带回天庭。

其实故事到这里就可以完了

lo主笔下的花蕊夫人虽是没有张太华淫乱,但却不如太华更像人一些。徐惠妃本身魂魄齐全,但加之幽精,雀阴这两个主情爱,性向的魂和魄徐惠妃其实是理想化的爱侣,正是因为作为爱侣太理想,徐惠妃的人生几乎被百花的这一魂一魄所牵制,成为了孟昶心目中女人中的女人,失去了作为人的其他意义。相比于张太华,花蕊夫人才真是个大悲剧。

注释:

  摩诃池:位于成都,始于隋朝,隋文帝开皇二年(586年),益州刺史杨秀镇蜀,展筑成都子城,取之坑因以为池。摩诃池得名于一位西域僧人。唐人卢求《成都记》:“隋蜀王秀取土筑广此城,因为池。有胡僧见之,曰:摩诃宫毗罗。胡语谓摩诃为大,宫毗罗为龙。言此池广大有龙也。”  

  2014年5月24日,在成都体育中心南侧被重新发现。

百花潭:

  百花潭在四川成都市西郊。潭北有唐著名诗人杜甫的草堂。《狂夫诗》:“万里桥西一草堂,百花潭水即沧浪。”今辟为公园。紧邻青羊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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